古渡镡河（组诗）
亮子
花椒树抑或我的祖国
我愿意这样站在祖国的大地上
以一棵花椒树的姿态
只需要一块根茎大小的土地
但，养育着我的肋骨和皮肤
根紧紧握着脚下的土地
迎风而立
我有一个个春天，怀抱祖国的枝枝蔓蔓
花椒树抑或我的祖国
我只能这样抓住你
并用浑身的针刺撑起落日余晖
我有满身的清香与热泪
在七月，在火热之中怀抱大海或者太阳
我站在祖国原地
向森林、岛屿和沙漠张望
这些我没有去过以及念及的故地
我激动地捧出太阳般的体香
一旦夜晚来临
我就藏在有月亮的圆肚皮里
向祖国立正、敬礼，唱国歌
还要嗅一嗅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庄严与静谧
尽管我的渺小与她隔着千山万水
低处的春光最先上岸
在镡河村，我给河道内备好了一江春水
犹如故人已归，看不清行走过的疲惫
犀牛江在这里平缓，河岸宽阔
我想举起春潮的酒盅，一杯敬故里
一杯敬高山，另一杯敬笑魇如花的亲人和乡邻
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
翻看最先上岸的春光，劳作相亲相爱的土地
这里是成县西南地势最低处，村庄比邻河道
春天紧挨两岸花朵
农人细数风调雨顺
他们一概都低着头，仿佛只有低着头才能
看清春天的小脚和小脸
向土地低头成了他们一生的姿势
仿佛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
低处的春光最先上岸
半山村
沿着山路折叠而上会有许多村庄出没
这符合天道合一
适合祖辈们敬畏神灵
沿路有大片相拥合抱的土地
红褐色的皮肤，憨厚的脸型
栽种着花椒树、核桃树和小麦
多么亲切的名字啊
像是有人再叫喊自己的孩子
五月的风稀疏吹过，太阳花枝影横斜
如果到了晚上你留宿半山村
你可以抱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
让她照看一下你半生的不羁
你将学会与乡村夜晚和衣而睡
站在一株花椒树面前
在半山村我认真的听花椒树种植大户
给我讲花椒树的前世今生
阳光照过来，花椒树的小苗有些害羞
椭圆形的小叶子使劲散发香味
我不由得靠近了几步
捏住一片花椒叶凑到鼻尖上闻
一遍一遍地闻
香气一个劲地往肺里冲
我忽略了讲解的种植大户
忽视了一同采风的人员
忘记了身处大山深处
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株花椒树面前
她的香惹出了我滚烫的热泪
她的卑微让我想起默不作声的土地
她浑身的针刺又是铁骨铮铮
她的果实麻醉了千山万水
紧接着
我看到了乡亲们
把幸福装进了贴身的口袋
古渡镡河
在渡口有没有一条船
能将我满身的铁锈渡到彼岸
使得两岸秋色分明
层林尽染
在渡口同样没有哪一条船
能让鱼虾上岸
咬住不放正在流泪的江面
标志性建筑物
在闫山村的一个下午，我专注的看两个
标志性建筑物
一个是挂有县政府办公室驻闫山村工作帮扶队牌子的二层小楼
另一个是教学点闫山小学
两者离得很近
在二楼办公室喝水的时候可以听到读书声
风很轻，阳光散漫
帮扶队员们有吉他立在床边
帮扶日记很厚，像对面田野上放置的蜂箱
我倚着栏杆，刚好能看到风中飘扬的国旗
呼呼作响
瞬间，心里暖了
像是丢掉村庄打工的年轻人们
又都吆喝着回来了
村官刘蓓
见到她的时候正值五月初夏
花香正好拥挤
一个90后女孩指着半山腰的许多蜂箱说
我是这里的蜂王
我把贫困户的土地租来，让蜜蜂酿蜜
我把五月租来盛放雨露和瓜果
我把酿成的蜜包装打扮
等到九月等到秋阳打结的时候
这些蜂蜜就能远销北京、上海和广州
我看着她随手指向一片暮色
暮色里嗡嗡声四起
我不敢想象，一个90后女孩可以让土地上的眷恋生出根芽来
更不敢想象幸福之梦只需勤劳之手
一捅既破
老庄村
站在老庄村的千年银杏树前
我数着叶子中间漏下的光
一股脑泼下来，地面上精彩纷呈
银杏有个古怪的脾气
非两棵相近不可成活
人又何尝不是
这多么像土地骨肉相连
这多么像政府和人民相互靠在一起
依偎取暖
在江利县城当一回县令
先有江利县后有成县城
走近古城已近暮晚
月亮打着灯笼四处打探
明末清初的狼烟
古城墙的大门上江利二字很显眼
当我乘着月光而入的时候
整座城没有枕戈待旦
我只想在月光还未灼亮的时候
当一回县令
等到鸡鸣之时，披上黎明
重回江利村做个本分老实的村民
作者简介：
亮子，本名李亮，曾用笔名闻秋，成县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1987年。作品见于《草原》《火车》《草堂》《飞天》《诗刊》《中国校园文学》《佛山文艺》《检察文学》《上海诗人》《野草》《文学港》《中国土族》《散文诗》《辽西风诗刊》《星河诗丛刊》《华山文学》《华侨时报》《华语诗刊》《作家报》《甘肃日报》《甘肃地税报》《兰州日报》《陇南日报》《关山文艺》《内蒙古风采》等。诗歌《花椒树抑或我的祖国》入选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品牌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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